于是,我在森林深处,看着秋雨敲出阵痛和悲伤。

Sailor

窗外的天慢慢亮起來,泛出一陣深藍色。外頭開始有鳥鳴和樹枝扎的掃帚掃地的聲音,這座城市開始醒來。

王陽總是很容易醒,一時半會又睡不著,每次他都會把手臂墊在腦袋下面,從窗簾縫往外頭看,有時候是鴿子,有時候是月亮。他喜歡這種打世界一個措手不及的感覺,像是住在一個虛構的世界,想著能不能看到佈置環境的工作人員。

他在枕頭邊上摸索了半天,摸到電熱毯的開關,伸手把它關了,熱得讓人發燥,還有點口乾。他看了一眼身邊的人,像是睡得熟透的樣子,才小心翼翼地把被子掀開起身。

忘了開地暖,腳碰著冰涼的地面,下意識往回縮了縮,好容易才探進毛絨絨的棉拖鞋。王陽站起來,挑開窗簾往外邊看了看,又將窗簾拉緊了一些。棉拖鞋的聲響難免大一些,王陽尤為仔細,倒像是個進了主人房間的賊。他進了廚房,從冷水壺給自己杯子裡倒了點水,坐在廚房料理台上望著臥室的門,一小口一小口地抿。

臥室的門把手動了動,門自己打開來,塗鬆岩眼睛都睜不大開,倚在門上看遠處的王陽。他努力瞇著眼認著墻上的鐘,看清楚之後洩了一口氣。

“這麼早...你又睡不著啦?”

塗鬆岩朝王陽走過去,每一步都像是不想離開地面似的拖拉出響聲。他走到王陽面前,把他的杯子接過來,喝了一口。冬日時節,冷水喝進去跟過了電似的,“哎呀你這大冷天還喝冷的,多喝熱水知不知道?”塗鬆岩嘟囔著,拿了暖水瓶又往杯子裡續了點水,遞給王陽。

“你還記得Scott的課每次結束都會幹嘛嗎?”

“結算今日加分...評價每個人的表演...”

“我說的是最後。”

王陽轉過頭,看著一隻眼睛半閉著的塗鬆岩,“每次都有的,你還嫌煩,就想著下課打飯去。”他輕輕地按過塗鬆岩的腦袋,讓他好靠在自己身上。

塗鬆岩把頭埋進王陽身體裡,嘴裡嘟囔著,“心靈溝通...?還是心靈信任來著,哎呀我不記得了嘛。”他伸手抱住王陽,“我就記得每次你都站在我旁邊。”

“Scott讓我們互相信任,把心交給對方,”王陽喝了口手裡的熱水,“我每次都會對你說,我把我的心,交給你,”塗鬆岩支著王陽勉強讓自己站站直,聽著王陽說話,“每次都站在你旁邊,是因為我不捨得把心交給別人。”

“就你會撩,嘁。”塗鬆岩嫌棄地出了口氣,勾著身子慢悠悠往臥室走,“回來記得把廚房燈關了,開一晚上多費電。”

“哎,知道了。”

塗鬆岩一碰著床,連鞋都不樂意脫了,直接跌進床裡,拖鞋來了個自由落體,掉得很是藝術。他感覺自己呼出的熱氣又返在自己臉上,再過會估計都要凝水珠子了,只好翻過身乖乖地躺好。有了那口涼水把人弄得有點精神,塗鬆岩從床頭櫃上把自己手機摸過來,攥在手裡。

鎖屏是他和王陽頭回見面留的一張合照,倆人還穿著戲服沒來得及換,怪怪的有點出戲,但是笑得都很好看,起碼很真誠。

做個演員真是好啊,能遇著各式各樣的人。

忽然,他聽見臥室門鎖合上的聲音,趕忙熄了屏藏了手機假裝睡了,還特意睡在被子上頭。王陽坐到他旁邊,使勁把被子抽出來給他蓋上,又回到自己那邊,拿了個墊子放在枕頭上,靠在上面看手機。

“別看了,回頭那手機光弄得我也睡不著。”塗鬆岩臉埋在枕頭裡,聲音聽不太清。

王陽笑了,“行,不打擾你。”他轉手就把手機鎖了屏,屏朝下放在床頭櫃上,自己縮進被窩裡。

“快睡吧,不然我那心在你那都要停跳了。”

“就你會說。”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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